阮富仲以越共中央總書記的身分,在10月23日的越南「第十四屆國會第六次會議」國家主席選舉投票中當選,隨即宣誓就職成為新一任國家主席。
雖然國會代表並非全是黨員,但問政能力很強,阮富仲在當日的不記名投票選舉中,477位參加投票的國會議員, 476位投了贊成票。
本報記者:江東流 互聯網圖片
越南權力中樞由多頭政治向“核心”邁進
越南政治權力中樞有自己獨特的結構─多頭政治,即所謂「四頭馬車」集體領導體制。由四位不同的人分別擔任總書記、國家主席、總理以及國會主席為四個權力中心的代表。
越南共產黨是越南的領導力量。從1991年6月召開的越南共產黨「七大」開始,越南領導核心演變為總書記、國家主席、總理三人組成的「三頭馬車」。2001年4月越共「九大」開始,中央開始不設政治局常委,重設中央書記處,重大決定通常由政治局委員通過表決作出,緊急情況下由最高層直接定奪。自此,越共形成了一種互相制衡的集體領導體制。
打破南北權力平衡
2006年越共「十大」後,越南政治體制改革提升了國會的地位和作用,越南權力機構由「三頭馬車」變為「四頭馬車」。
在越南政治權力中樞的高層,無論是「三頭馬車」還是「四頭馬車」,越共權力核心沿襲一種格局,即三(四)頭馬車分別由北部、中部、南部人物構成。
其中,黨的總書記基本由河內為中心的北方幹部擔任,主管意識形態和思想政治工作;國家主席為中部為中心的北方幹部擔任,主管意識形態和思想政治工作;國家主席為中部出身幹部,即胡志明主席故鄉的人;政府總理一般由以胡志明市為中心的南方工作經歷的幹部出任,主管經濟工作。
越共中央委員,以全票贊成提名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出任越南國家主席,走的不是越共「九大」時「三頭馬車」的路線。打破的不僅僅是多年形成的「南北兩個權力中心格局」;也打破了最高層權力平衡。
根據越南《憲法》規定,越南國家主席是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對內和對外的代表;其中含統領全國武裝力量(包括軍隊和公安);擔任安全與國防委員會主席;決定是否給將領授銜、升銜或消銜等等。阮富仲出任國主席後,他不但是越南300萬共產黨員的「領袖」,更是越南9,500萬人民的「領袖」。意味越南政治權力中樞多年來沿襲的「多頭政治」,開始邁向「核心」政治。
團結一切可團結的人
越南國家主席必須由國會投票選舉產生,阮富仲獲得中央委員的一致提名後,10月8日上午,到河內市還劍郡和巴亭郡與選民見面,感謝選民支持越共中央提名總書記出任國家主席。
阮富仲說:「這是形勢,陳大光主席罹患罕見疾病,治療未果,不幸突然逝世,現在這一職位空缺就需要有人立即補上。」
應該說,陳大光的不幸逝世,只不過是給阮富仲這位越共中央總書記、同時出任國家主席一個契機,真正逼迫越共中央邁出這一步的是,越南國內政治異見勢力突起,對越共政權和越南社會主義制度形成巨大壓力,導致黨內意見分歧嚴重,越南共產黨政權受到嚴重威脅。
隨着開放程度的深入,國外思潮對越南的意識形態形成了巨大衝擊。新自由主義、民主社會主義以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等各種理念,在越南都有所體現,在思想理論界廣泛討論,迫使越南共產黨「重新選擇道路」。
另一方面,越南繼續秉承「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的傳統,但在新的社會形勢下,那些不同政見者甚至流亡海外的原西貢政權的舊勢力,也在這個口號下回到越南。這些異己的力量取得合法地位後,並沒有成為越南主流社會的一部分,並沒有接受越南早已走上社會主義道路的現實,依然不斷試圖改變越南的發展道路、發展模式,甚至希求影響和改變政權。
意圖瓦解共產黨政權
無論是2014年5月中旬發生在越南的暴力騷亂,還是今年6月越南發生的一系列暴力「抗議」,均是一些境外勢力構結「國內部分政治投機分子」反對越南共產黨和越南政府暴力活動。
越南在理論和法律上規定了越共的領導地位,但在改革的實際進程,越南國會已多次否決黨和政府重大決策,比如否決越南政府修建貫通南北的高速鐵路計劃以及越中合作的鋁土礦專案。
2014年7月底,61名越共老黨員、越南官員,以及部分越南著名經濟學家,發公開信要求放棄社會主義。2013年9月,又曾有130名越南知名異見人士、媒體人、藝術家、教師、越共黨員和老戰士,聯名向越共中央和媒體提交一份公開聲明,要求政府進行大幅度改革。實際上簽名的大部分是來自越南南方主張西化的人士。隨着越南政治體制改革的推進,這些所謂的不同政見者,一方面打着民主化改革的口號,企圖通過民主改革瓦解越南共產黨政權。
越南共產黨面對新形勢、新局面,阮富仲不得不在各個場合,多次強調黨對國家的領導地位。指出保衛祖國不僅僅指保衛國家領土的完整,而且還要捍衛越南社會主義制度和越南共產黨的領導。
美制華算盤難打響
由黨的總書記,出任國家主席就是為了「強調黨對國家的領導地位」。因此,陳大光的不幸逝世,恰恰給越共中央創造了一個「強調黨對國家的領導地位」的一個契機。
越南政治權力中樞,由「多頭政治」向「核心」政治權力轉移,或被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認為是越南民主的倒退,勢必影響越南和美國的關係發展。
南越曾經是美國的殖民地,美國撤離越南時,很多南越精英跟着一起去了美國。越南統一後,特別是越南與美國關係正常化後,很多南越人又回到越南南部。這些從美國回來的越南人,不僅帶來資本和技術,還帶來美國的理念和文化。所以,越南南部經濟發達,思想開放,而且親美。
美國為了遏制中國的崛起,也把越南作為在東南亞遏制中國的戰略支點,美國在全面解除了對越南的武器禁運後,越美兩軍國防部長和軍方迅速建立戰略對話機制,以定期交流資訊和觀點。目前,特朗普搞「印太戰略」也極力拉攏越南加入。
但隨着越南「核心政治」的形成,必然會加強對越南社會的國家治理,這並不符合美國的利益,也必遭美國的反對。將影響越美關係發展。大大降低越南完全倒向美國的可能。
談判解決南海爭端
阮富仲是一個對華關係的穩健派。他主張與中國通過談判來共同解決南海爭端,在談判中為越南爭取到更多的權益,而不是以民間狹隘的民族主義來向中國示強,因為那只會適得其反。
目前清楚的是,雖然中越兩國有領土爭端,但兩國領導人都認為,雙方有很多共同利益,中越關係需要改善。畢竟,城南南方的某些政治勢力,已經有意將國名從「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改為「越南民主共和國」了。
阮富仲長期從事越共黨建工作,有着豐富的黨建工作經驗及理論與實踐。作為越共中央總書記,同時出任國家主席,隨着他權力的擴大,對於確保越共不變色自然增添了重重的砝碼。
但是,這並不意味中越關係就不會有摩擦了,只是總體可能會穩定得多。對越南共產黨而言,也面臨着來自體制內部的「信仰危機」的嚴重困擾。如果與美國靠得太近,不僅僅是得罪中國的問題,更有被美國顛覆政權的可能。
儘管美國有與中國競爭「爭取」越南的意圖,但從越南的角度看,也只是把自己的經濟、安全利益向外拓展,而且儘量不以犧牲越中關係為代價。可以肯定,隨着阮富仲「核心」時代的到來,越南倒向西方的可能性就會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