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不可怕,孤獨死才令人痛心。日本「孤獨死」成為現象,有殯儀清潔公司專責處理孤獨死的家居,有員工表示臨場工作,最可怕不是蛆蟲或屍臭,而是死者生前寫下向管理員的求救字條,令人鼻酸。
本報記者 《UNDERCOVER ASIA: LONELY DEATHS》截圖
「孤獨死」(Kodokushi, lonely death)是指日本人獨自死在家裡無人發現,估計當地每年有4萬人「死後無人聞問」,預計2025年將增至每年10萬人。孤獨死殯儀清潔公司是在遺體搬走後,協助清理家居。
日媒《Withnews》報道,增田博嗣(Hirotsugu Masuda)便是殯儀清潔公司的東主及員工。增田博嗣稱成立獨居死亡清潔公司「ToDo-Company」的靈感,源自一位鄰居的老奶奶,老奶奶對他很好,但她的家人卻怕觸景傷情,在老奶奶身故後,不願意前來收拾遺物,自己才萌生開公司的念頭。他慨嘆,「業務越來越繁重」,對其他行業是好事,自己卻心情越見沉重。
增田穿上保護衣及口罩全副裝備,清理現場。
工作完成,放下鮮花一束以表敬意。
從現場情況得悉生前死後
有導演將增田博嗣的工作,拍攝成紀錄片《UNDERCOVER ASIA: LONELY DEATHS》,紀錄他清潔工作的程序。工作人員入屋前後,均會祈禱讓亡者一路好走,然後穿上工作服及口罩進入單位。當天,是清理一名孤獨死男子的居所,從現場狀況,工作人員能推算亡者生前與死後的狀況。像是地上全是水瓶、客廳的罐子裡裝滿排洩物,代表亡者生前無力負擔水電費,被斷水斷電;另外,還發現窗戶一片油膩,猜測是大量蛆吃了屍體,蛆長成蒼蠅,撞向透明的玻璃窗,沾上一片霧茫茫的脂肪。
千葉縣男子浸熱水浴,屍體後溶化,留下一缸黑水。
送不出的求救紙條
最令人痛心是,發現一張寫着「管理員,請幫幫我。」的紙條,可是紙條不及送出。最後,警方找到死者的哥哥,他表示弟弟失業後一直躲避他。十多年前他曾對弟弟說:「你隨時可以回家。」,料不到,這已是兄弟最後見的一次面。最難受的是,他們看到死者生前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包括死者,全部笑得很開心。難以想像沒人願來見死者最後一面;竟然是一個人孤獨走向死亡。
工作人員的工作程序是拍攝現場照片,清理垃圾如被屍水滲透發黑的榻榻米、充滿嘔吐物的馬桶等,噴灑化學劑消除單位惡臭,再用吸塵機將蛆蟲毛髮等清走,最後才是整理現場的物品。
亡者的手錶及書信,何去何從。
模型還原現場觸目驚心
喜歡砌模型的小島美羽(Miyu Kojima),在紀錄片出現時,已入職「ToDo-Company」逾一年。面對這種人人敬而遠之的厭惡職業,她的堅持源於童年的經歷。母親與不務正業的父親離異後,倆母女相依為命,數周後返家探望父親,卻發現父親猝死地上,看着父親留下的手錶、凹陷的沙發椅,小島美羽後悔不已。
她說,入行時前輩告知,工作最大衝擊是濃烈的屍臭。為爭取經驗,她首次入屋連口罩也不帶,臭味聞而不覺。小島美羽處理過的居所,包括有千葉縣死者浸浴期間身亡,屍體腐化令整缸水變成暗黑;有個案睡房囤積垃圾山,清理工作不簡單。但小島美羽形容,「我視作為親人工作,雖然辛苦,但不感到可怕或痛苦。」
小島美羽還將個別現場還原,製作成迷你模型,令外間了解「孤獨死」的觸目驚心。
小島美羽視作為親人工作,不會有生厭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