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雖是文學大家,但不得不批評,其認為中國出不了莎士比亞大師,湯顯祖只是較好的劇作家的說法,這種說法理論過時,惟西方是膽,正是上一代學者的悲劇。

莎士比亞的宇宙觀廣闊,人物不同角色,有深有淺,多面化,但終歸是鏡子理論,劇戲永遠不會是現實,現實主義戲劇永遠只是記憶重組的時間文化,只是莎氏的個人宇宙觀,實則和現實沒有關連,劇中人性只是鏡子。湯等中國藝術家,一早了解佛教世界虛妄性,我們沒法反映真正現實,湯之臨川四夢,早就罷脫了線性時間控制,直達人生的真。所以中國劇曲少道具,特注重演員的做手和擬物化,說明了五個現實空間,台下歡眾的現實,台上演員的現實,劇本所指的現實,文本所指涉夢境現實,表演文本所累積的現實。莎氏宇宙觀根本不能涵蓋,只有湯氏的情真,攝入天台宗的三界千理,道家老莊不可用言語名狀之真實空問,統攝一切,只能用元曲中的情,即心理貫穿五境,來表達人性刻劃。湯就是主觀的能動,內在人格驅動,以情切入現寫與夢幻兩個層次,打通物質精神人造世界三界流轉,下開弗氏心理分析,卡爾波普客觀知識世界,所以我們不必人云亦云。

漢賦唐詩宋詞元曲成了中國詩學宇宙,其實那不是文學,而是哲學,國人走錯了門路,開啟中國詩學宇宙才能有文化自信,時丶空丶情三景融和,構成詩學本體論,發揮象形文字的直覺哲學。

西元978年七夕,李煜被毒死於汴京,成為歷史上唯一生於七夕又死於七夕的古代皇帝。中國歷史上詩歌成就最高的君王,也是人類歷史上,空前美詞,悲歡離合,賞月見明秋,七夕相冬去,王國誰高度筼賞,亡國之詞就在李後主。 另外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能集美女,才女,烈女三德之人,柳如是;民國大師陳寅恪身殘志不殘,以弱軀對抗文革之迫害,以文化亡國之驅,微言大義,以詩證史,寫下至今未盡人知,柳如是別傳,開創亦史亦文亦詩亦證的新文類,未來必得戲曲界,藝術界,學術界重視 。

再說再個文化自信例子,唐滌生絕對是粵語界莎士比亜,今年上演帝女花京劇版甚為成功, 國仇家恨,月影中秋, 亡國之奴,豈能苟且。十二年在香港講座上,曾預言中國地方語言文化復興,但我怎樣也猜不到,本土語言複流行歌曲,擔大旗竟是我家鄉–海豐,所以當年被迫聽白字戲,原來才發現福佬系特別合唱搖滾,才深感到己仙遊老爸懂乾貨,白字戲VS死核搖滾, 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