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與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蕊辯論時,還是共和黨候選人的特朗普被問到,如果大選失利是否會接受投票結果。特朗普的答覆是:到時候再看。

4年之後,當被問到如果在今年的競選中失利、能否保證進行和平權力交接時,特朗普還是給出了相同的答案:到時候再看。

在拒絕承諾進行和平交接同時,特朗普再度把矛頭對準郵寄投票,把郵寄投票稱為“災難”。

就交接問題遭到記者追問後,特朗普放話稱,如果沒有郵寄投票,“我們將有非常和平的,不是過渡,是繼續。”

受新冠疫情影響,預計在今年的大選中,將有超過1.98億選民可進行郵寄投票。特朗普一直反對郵寄投票,認為郵寄投票將引發舞弊,幫民主黨贏得選舉。

這種表態已經為美國大選投票後,兩黨在統計投票上的混戰奠定了基調。

本週三早些時候,在重申要提名聯邦最高法院新大法官時,特朗普直言:圍繞選舉的爭議最終會牽涉最高法院,因此最高法有九名法官很重要。

自由派大法官金斯伯格去世後,最高法由歷任民主黨總統提名的自由派大法官僅剩三人,共和黨總統提名的保守派大法官則有五人。特朗普提名補位人選後,保守派大法官將增加到六人,占絕對優勢。

鑒於特朗普已經多次表態不會輕易讓位,各媒體和研究機構對特朗普拒絕接受選舉結果後會發生的情況作出了推演,而最終走向都是混亂,“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從大選投票日到新總統宣誓就職,中間有79天的過渡期。

從今年底到明年初,中間有三個節點:12月8日,各州確定538名選舉人、解決關於計票的糾紛;12月14日,選舉人根據各州選民投票結果為總統候選人投票;1月6日,在參議院主席、副總統彭斯的帶領下,新當選的國會對選舉人投票進行計票。

《大西洋月刊》、《金融時報》和美國前官員、學者、民調研究人員成立的“過渡完整計畫”推演顯示,這三個節點都可能淪為戰場。

雖然今年的大選投票日期是11月3日,但受郵寄投票影響,結果將推遲出爐。

從大選投票日到12月8日之間的計票期間,“過渡完整計畫”推演顯示,一種可能是特朗普將讓司法部介入,停止統計郵寄投票。

以關鍵搖擺州賓夕法尼亞州為例,如果到大選投票日當晚,賓夕法尼亞州的投票結果沒有分出勝負,特朗普可以提前宣佈自己獲勝。

一旦繼續統計的郵寄投票顯示拜登有領先趨勢,特朗普可以指控郵寄投票存在舞弊,要求司法部門介入,最終將訴訟交到最高法院。

就算最高法院反對停止計票、到12月8日之前兩黨對計票的爭議沒有解決,12月8日之後,特朗普可以在共和黨的支持下,要求國會解決計票分歧問題。根據美國憲法,國會負責統計選舉人選票。

美國總統不是選民直接投票產生,而是由各州選舉人投票產生。

大選投票之前,各州不同政黨已經選出選舉人,選舉人通常為該党忠實成員。在部分州,選舉人的名字會和總統及副總統候選人一起印在選票上;但在大部分州,選票上不會出現選舉人名字。

當選民在選票上選擇總統候選人時,實際上是在給候選人所在政黨選出的選舉人投票。

在功能上,選舉人相當於選民的傳話筒。在12月投票時,選舉人原則上需根據各州選民的投票結果選擇總統候選人,偶爾也曾出現選舉人不顧普選結果、自行投票的情況。

大部分州實行“贏者通吃”規則。例如,如果特朗普贏得了德克薩斯州的普選,則該州的38張選舉人票都歸特朗普所有。在大選中,獲得270張選舉人票的總統候選人獲勝。

選舉人人數與國會參議院和眾議院議員人數一樣,外加哥倫比亞特區的3個選舉人名額,目前為538人。各州有多少張選舉人票人口規模有關。人口最多的加州有55張選舉人票。

《大西洋月刊》指出,雖然一般情況下都是由選民給選舉人投票,但憲法並沒有做出明確規定。在2000年,小布希與戈爾就佛羅裡達州的計票發生分歧時,最高法院曾裁定,州政府可以收回指派選舉人的權力。

因此,在選舉人投票之前,特朗普可以採取的辦法之一就是讓共和黨掌權的州自行指定選舉人,由這些選舉人參加總統候選人投票。

這樣做的後果是無視該州選民的投票、引發眾怒,但特朗普團隊可以選舉舞弊、保護民眾意志為由進行辯護。

而事實上,據共和黨內部消息,特朗普團隊中已經有法律顧問在討論州議會自行指定選舉人的方案。

如果共和黨人把持的州議會自行指派選舉人,民主黨肯定會做出反擊,同樣指派自己的選舉人。到12月14日選舉人投票時,到底哪些選舉人有權投票將成為最大問題。

到明年1月6日新當選的國會對選舉人投票進行計票時,如果兩黨對某一州的選舉人投票無法達成一致、作為參議院主席的彭斯做出有利於共和黨的決定,為表示抗議,民主黨可能退出計票,計票中止。

到總統宣誓之日,如果新總統和副總統人選依然沒有出爐,則將由眾議院議長擔任代理總統。目前的眾議院議長是民主黨人佩洛西。

根據《金融時報》的推演,在最糟糕情況下,如果最高法一直拒絕介入選舉政治爭端,則特朗普可能在兩黨沒有就誰獲勝達成一致的情況下宣佈開啟第二任期。

除了政治亂局,“過渡完整計畫”的推演還指出,兩黨在計票上的爭端將引發抗議遊行甚至暴亂。屆時,特朗普可能動用《叛亂法案》,在不需要州政府同意的情況下派出軍隊鎮壓。

但美軍領導層此前已經明確表示,軍隊不會插手競選糾紛。在反種族歧視遊行引發的騷亂中,特朗普想派兵鎮壓的計畫也遭到軍方高層反對。

“過渡完整計畫”報告指出,在今年的美國大選中,將出現各種訴訟、阻止統計郵寄投票的行動、媒體戰、民眾抗議遊行。對於國會應該如何處理選舉爭端,聯邦法律的指導意義非常有限。

因此,如果選情膠著,如何處理和解決爭端從根本上看是一個權力問題,而非法律問題,取決於兩黨到底想走到哪一步。

共和黨已經開始行動。週二,賓夕法尼亞州的共和黨人宣佈將就該州法院在郵寄投票上的裁決向最高法院提起上訴。

賓夕法尼亞法院上周裁定,在選舉投票日後三天內,該州選民依然可以寄回選票。